天天划独木舟抗癌成功 海洋给他的意义:是一生奉献

港珠澳大桥就在ㄇ石湾对开海面约300米处,Raymond直言此桥是碍眼的大白象工程。 港珠澳大桥就在ㄇ石湾对开海面约300米处,Raymond直言此桥是碍眼的大白象工程。

海洋占地球表面积逾七成,人说她是生命之母,但污染不绝,有谁曾认真地爱护过她?“这十几年如果没了海,我身体不会痊愈,我亦都没得玩独木舟,我更加会没了自己,所以我对海好有感情。”罗树源(Raymond)如是说。每天见证着塑胶等垃圾在海面上载浮载沉,他说:“是否只能够只眼开只眼闭?我不想这样,我的心会惭愧,我会后悔一世。”

六十八岁的Raymond曾在跨国物流公司工作三十多年,更晋升至管理层,但每天朝九晚十二的工作生活,终令他捱出病来。一九九六年,他确诊患上肝癌,切除四分之一肝脏后休养半年痊愈,转了一份工时相对稳定的工作。虽然病愈,但Raymond其后又发现患上肝硬化,到二零零二年五十岁时,他正式退休,“我看化了,我的命都差点给了它,钱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,最重要是家庭。钱我不多,但有点积蓄,日常生活省省都够用。”为了令自己有强健体魄,他开始茹素,还重拾放下廿多年的兴趣--划独木舟。

婆婆赠石屋 建基地与“男友”幽会

早在一九七二年,Raymond已加入医疗辅助队拯溺组,学习独木舟拯溺,自此锺情独木舟运动。一九七九年结婚后,翌年退出医疗辅助队,专心赚钱养家,直至退休后才再次接触独木舟。“我醉心独木舟,虽然廿几年没玩,但一划就即刻记起来了。它好像我男朋友那样,好谈得来。”他每天都会从东涌逸东邨住所出发,到大屿山一带划独木舟数小时,有时也会教人。二○○六年某日,他划往大澳途中,发现杳无人烟的ㄇ石湾,当中有一座被荆棘及野草包围的荒废石屋,萌生以石屋作独木舟基地的念头。他花了半年时间,成功联络居于大澳的业主,打算以月租五百港币租下石屋,“那个婆婆打量了我好久,觉得我不是坏人,决定不收租金,唯一条件是答应她不好做非法行为。”不收分文,令婆婆的亲戚心生妒忌,婆婆遂于数年前跟Raymond上契,更去民政署宣誓,将业权授予Raymond,“将这间屋名正言顺送给干子儿,让我不用怕她的亲戚搞我,我好感恩、好多谢她。”

在他的ㄇ石湾天堂,种了大蕉。

对Raymond而言,ㄇ石湾就是他的天堂,“我这十几年身体可以这么好,就是因为这里有运动量,有好的阳光和活动空间,空气又好。”他养了六只流浪狗,不时用独木舟上的空位运送狗粮,每天都会为它们添水添粮。“这里是十几年的建设,我的心除了家,就在这里。”天气好时就从家附近出发,划一个小时,即使狂风暴雨,他也会踏单车前来,一星期最少来六天,“下雨打风都不怕,因为我想念这些狗嘛,也想到这里的花花草草,怕它们被风雨吹倒。”他种了木瓜、大蕉、黄梨、芦荟及仙人掌等,自给自足,例如他会以芦荟肉作早餐,以芦荟皮用作洁肤、洗头之用,“我洗头不用shampoo的。”

轰食环署 只收拾猪尸懒理垃圾

这十多年来,Raymond见证着附近的变化。“以前未有港珠澳大桥,如果好天,可以望到珠海的高楼。”大桥就在石屋对开不够三百米处,“真的好碍眼,我天天都要望住这条桥,又没车用喔!我对这个大白象工程非常失望。”风景有变,连海洋环境也有变化,“这十年有好多建筑材料污染海洋,海面越来越多垃圾,我划去哪里都看到,垃圾的目的地还是不在岸边?”我们请Raymond划一下独木舟方便摄影,短短数分钟,Raymond便带着豆浆胶瓶和发泡胶板回来,“划一阵就有垃圾拾,真的随处可见。”

短短几步,已捡到十多件被冲上岸的垃圾。

除了海面垃圾,Raymond每天也会花时间捡走岸上垃圾,采访当日只是短短几步路程,垃圾胶箱便告爆满,纸包饮品盒、即弃胶碗比比皆是,“拾都拾不完,但不拾不行,因为我看不过眼嘛!”由于地区偏远,食环署一般不会派人清理,Raymond惟有自己动手,将垃圾带到食环署会巡视的垃圾站,“如果我不拾,积起来的细菌,这些狗可取会病和死!”他忆述之前禽流感和猪流感肆虐时,岸上经常发现疑似从内地漂来的鸡尸猪尸,“我一call食环,他们几个钟就来到拾走了。死鸡死猪他们承担不起,但胶瓶垃圾就行,所以就不拾罗。”

因为有海洋,Raymond才能重拾独木舟兴趣;又因为有海洋,他才找到他的世外桃源。他觉得自己必须为保护海洋出一分力,“我看不到环保署做过些什么,只是收五毫子胶袋费。政府有这么多盈余,为什么不肯拿少少保育费出来改善环境?”他决定由自己做起,寻找关心海洋塑胶垃圾问题的团体,一同以行动提醒大众。

68岁的Raymond在2006年发现大屿山ㄇ石湾的废弃石屋,自此几乎每日都会划艇前来。

划独木舟三十多小时 为海洋筹款

今年三月底,他划独木舟由东涌出发,用两天一夜时间,经大澳、长洲、南丫岛等地前往西环码头,划了近六十公里,为绿色和平筹得超过六万港币。“亲戚朋友个个都说我傻,又大浪又要划三十几个钟,问我是不是拿条命去冒险。但我不会被他们劝到,因为我觉得这个就是机会。”他一个人拿着相机,一边划一边拍照,拍下沿途满布垃圾的海面,“时常和人家讲海洋怎样被污染,人家是不会意识到有多严重。我在海上影给你看,那人家印象就深刻点。”一时的关注可真有用?“有没有效我不知道,我不讲这些,不能预算多少人关心、多少人捐钱才去做,我做了才算。”对他而言,海洋赋予他新生命,保护海洋已成为他的终身目标,“如果有得做而不去做,我会过意不去。人生会有遗憾,所以我希望我这个遗憾,可以不用成为遗憾。我做完之后,我就问心无愧。我希望我有生之年,可以继续做这样有意义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