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亚答街望族篇】之“乐天”符和熙家族① 乐天老东家毕生守信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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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晋老故事 / 李振源
商途崎岖不平,符和熙多次触礁,经济屡陷窘境,为了偿还债务,临老还远赴海口木山营当文员。
面向一生坎坷路,符老从不恨天怨人,坚守着诚信美德,阖府上下全力以赴,咬紧牙龈共克难关,乐天酒楼老东家符和熙由年轻挨到花甲之龄,命途方步上康庄,家庭经济也渐入佳境。
乐天酒楼一直位居本地饮餐界的领导地位,尤其是到了近20年,更是朝向集团化与多元化业务发展,旗下的餐厅众多,属下子公司林立,符家也跃登华社显赫家族之列,然而有谁知道她却是一步一脚印,几经艰辛才成就了今日般的荣誉。
老东家符和熙(1903—1996)出生于海南文昌县白延市福昌村,父亲符用雨在30岁时抵砂,与友人先后在印度街创琼会昌宝号、石隆门开设丰裕号、以及三马拉汉的合兴宝号等杂货店,虽然符老时有返乡探亲,但符和熙年少时是在与父亲聚少离多中长大。
17岁抵古晋
少年时曾在故乡私塾接受启蒙教育的符和熙,在17岁时乘船来古晋,接着转赴石隆门,于一家杂货店里当店员,过后又到古晋工作几年。
将近20岁时,他到父亲与同乡合资,在三马拉汉一个小乡镇所经营的杂货店合兴号工作,1923年前后,这家杂货店的周围,有好几座大型的橡胶园丘,雇佣了极多劳工在园丘内工作,当中便有一名日本人Yoshiokori,在1929年到此开发面积辽阔的土地,因此从那时开始,这一带的园丘被统称为“日本园”。
合兴宝号便和另外两间毗连在一起的双层木板老店,矗立在园丘边沿,经营粮食、日用品、布匹和杂货等,由于园丘的劳工众多,客源颇为稳定,所以生意还算理想。
年少到南洋打拼的符和熙,在中国已娶有一房妻子陈氏,两人还育有1名女儿若兰,但陈氏不愿随夫离乡背井到砂拉越,宁愿留在乡里与女儿相依为命过活,然而她却极力鼓励夫婿在南洋另觅一房妻子,以便在生活起居上有人照应,更重要是能为家门开枝散叶养儿育女,符君这位贤慧的中国妻子陈氏,不幸在1939年与世长辞。
早年的三马拉汉“日本园”,并没有道路与古晋连贯起来,年轻时的符和熙每个月到古晋办货时,就得在天未拂晓前,步行几哩长的山路,来到晋连路29哩的河边乘船,而他第二任妻子钟吉花的娘家,便在他每次来回古晋与日本园间必经的路侧。
在媒人的穿针引线下,1936年符和熙迎娶了双十年华的妻子钟吉花,婚后两人胝手胝足的经营合兴宝号,然而5年后日寇南侵,三马拉汉的大园丘也被日本侵略者所接管,日军当局把从各地强征得来的壮丁,派遣到此割橡胶外,也栽种稻米与黄梨。
开设中原肥皂厂
挨过了黑暗的沦陷岁月,1945年联军登陆后,符和熙夫妇结束了三马拉汉合兴宝号的生意,带着年已9岁的长子符气元,和几名嗷嗷待哺的儿女来到古晋,先是在浮罗岸中段租下一间店铺做栖身之所,但不久后,便搬到现在“浪域电工”附近的一间店铺,租下店屋底层后半截的店面,开了间小型的肥皂厂——中原肥皂厂。
原来符和熙年轻时,对传统家庭工业甚感兴趣,还买了一些参考书,研究一些日用品的制作法,而在战后初期百废待兴,各类物资相当短缺,象肥皂这类的日常必须品,在市场上也很抢手,符君便看中此行业有所作为,便与妻子决定生产肥皂来度日。
中原肥皂厂是沿用手工制作的方式,以椰油与生苏打来制成条状,和粒状的肥皂,当年符家所生产的肥皂条上,还烙有“555”的标志,在初上市时,销路相当的理想,然而好景不常,没多久后,“哥司治”牌子的肥皂打进市场,本产肥皂销路大受打击,符家的肥皂销售额猛泄,符老只好退而求变,改为生产酱油与白醋。
由于资金有限,符和熙只能做小规模的生产,并将产品批发予杂货店,他的长子符气元迄今犹记得,当时他已是名十出岁的小学生,而在放学后,便要骑着脚车,按定单派送酱油或白醋到市区的杂货店。
正因为符家是属于传统家庭式的小规模生产,根本无法和大型生产的厂房竞争,符老的酱油厂没经营多久,便败下阵来,所以再度转行,与他的岳父钟水合资,在西连老路29哩市集处开了间杂货店,奈何生意差强人意,经营了将近两年后便收档。
1951年前后,符和熙和一位潮州籍的友人吴金水,合资在朋岭路,建丰火较的对面租下一栋双层木板店屋的底层,开了间咖啡店,而在此要补充的是,在这之前,虽然符老结束了酱油厂的生意,但在浮罗岸承租的那后半截店屋,一直都没退回给业主,所以在他于朋岭路经营咖啡店时,全家大小就住在这后半截的店屋内。
回忆童年的这个“家”,符气元有些心酸的说,那后半截的店屋,其实是集卧房、客厅、饭厅和工作室等功能于一身,在大白天里,母亲和儿女们会在那进行酱油和醋的小规模生产,早晚三餐也都在这里进行。
而在既是客厅又是厂房的斗室一角,摆了张陈旧的大木床,到了晚上,一家9口包括父母与7名年幼的儿女,就全挤在这张大床上睡觉,日子过得极其艰辛。
更让人气愤的是,这间店铺的业主为人极其刻薄,她竟以层层的铁线缠绕在水龙头的开关挚上,限制自来水的流出量,还规定夜晚上厕所时不得亮电灯,而符家儿女偶尔忘记了此禁令,不慎下按亮了电灯,结果一旦被住在楼上的屋主发觉,马上会毫不留情的将痰盂里的尿液,从楼板缝间迎头淋下来。
符气元和弟妹们,便是在如此环境中磨练长大,养成了家族荣辱与共的向心力,和超强的凝聚力,所以在往后不仅于家族事业的经营上,举家上下皆全力以赴,而且兄弟各房人,迄今还都同住于一块,成了现今社会里极其罕见的珍贵现象。
且说符和熙与友人合营的咖啡店,因为朋岭路一带在五十年代时,人口尚极其稀少,生意额每况愈下,两人苦苦的撑了两三年后,直至1954年,不得不将之结束。
从商再尝败绩,符和熙的咖啡店非但以收档做结局,还背了一笔整万元的债务,当中最大的债主,便是欠了咖啡商贸易公司的三千多元的货款,和一些供应商的零星债务,那时已年届50的符和熙,亲自登门与债主们磋商,除了表明暂时没法清偿帐款的苦衷外,更保证会设法摊还他的欠款。
父赴木山营当文员 子停学进餐馆打杂
父亲生意失败,身为长子的符气元,还是位中三班的学生,他毅然的放弃了学业,到当时古晋老牌菜馆之一的安利酒楼打杂,每个月的薪金为30元,而他的父亲也几乎在同一时间,找着了一家木材公司“华利火锯有限公司”的工作,必须远赴三马拉汉海口乡镇,实巫遥附近的木山营当文员。
然而临出远门的老爸,却苦于没盘川好上路,只得硬着头皮向儿子的新雇主,即安利酒楼的东家,商量预支气元首个月的薪水,然后便凭着这30块钱现金,买了几条可替换的工作衫、牙刷、牙膏等日用品,即背上了行囊,挥别妻儿乘船到偏远的木山营工作。
这份在木山营抄帐等的文书工作,每个月倒能让符老挣得150元的薪饷,他按月留下30元做为生活费,把剩余的120元汇回古晋,交待儿子符气元拿去还予旧债主,原来在他动身到实巫遥工作前,不仅会晤了各债主,答应分期摊还赊欠的债款,还列了一张债主与欠帐的清单,然后依着名单,按月把五分四的薪金摊还予各债主。
如此经过十来年,总算把整万元的旧债分文不欠的偿还清楚,过后他的长子符气元开创乐天酒楼,他也就辞掉了木山营的工作,回到古晋来帮儿子打理酒楼帐目,在父子同心下,为乐天酒楼开创出开了一个局面,成了古晋当前最大的饮食业集团。